2014年6月14日 星期六

古鏡傳奇─蛇 第一章之一

第一章
總算湊齊了!雅紅看著自己手上的名單。雖然人數很少,不過仔細一想,這種事情還是需要找樂觀且值得信賴的人合作比較妥當。
除了自己和小跟班薇恩之外,就是簡正揚和趙茗琪兩位三年級的學長姐,加上留級兩年的四年級學長王家宇,正好正揚和茗琪是情侶,默契十足,家宇對學校及周邊環境十分了解,可以充分發揮他們的優勢。雖然這「蛇王探險團」的成員勉強湊到了五個,但相信一切都可以保密且順利地進行。


第一個關卡就是探訪這個靈異傳說的源頭。就雅紅從大一以來收集的資料來看,這件事確實是發生在自己系裡,也就是生物系的學生身上,當時有許多各大小報紙零星報導過幾件意外事故,諸如車禍、藥物中毒、實驗意外等等,但由於並沒有做成系列報導,而且事件都分散在不同家報社,當成個別案件處理,因此收集與整理這些資料,費了雅紅相當大的精神。
現在事件大略已經被雅紅整理出了一個輪廓:199X7月,生物系上出現第一位死者,女性,在自己租賃的小套房中自殺身亡,但死因不明;第二位女性死者在9月車禍身亡;第三位女性在10月死於藥物中毒;第四位男性死於不明原因之突發性腦溢血,送醫不治;第五位是系上男性助教,死於毒蛇咬傷中毒之研究意外。據不名雜誌的小小靈異專欄指出,以上這些死者身上都有某處部位留有蛇牙痕跡,懷疑是這些死者在學區附近的蛇王廟做出不敬之事,最後惹來蛇王爺報復。
但是事實真相如何呢?事隔多年,蛇王廟已經被拆除,現在是一塊雜草叢生的荒地,相關人事已經無法詢問,第二步更加顯得困難重重。



「哈哈!那我們來請碟仙好了!」茗琪開玩笑地脫口而出。
「蛇王探險團」第一次聚會,在茗琪和正揚合租的小套房內舉行。全員到齊,只不過興致勃勃的似乎只有雅紅、茗琪和正揚三人,薇恩害怕得眉頭始終沒有舒展過,家宇則一直心不在焉,翻翻漫畫又玩玩電腦,參與感明顯不足。
「真的要嗎?」雅紅也笑了:「家宇學長,麻煩搜尋一下『碟仙』!」
「喂!開玩笑的別當真好不好!」正揚揮揮手:「我查到了以前那間蛇類研究室在哪裡了喔!」
「真的?」雅紅最為驚喜。
「對!包括發生自殺案件的那間小套房!」茗琪得意地接口:「雅紅,就是我們兩個從妳給我們的那一堆剪報資料裡面,慢慢抽絲剝繭,一絲一絲找出來的喔!很像福爾摩斯或科南對吧!」邊說,還一邊做出極誇張的表情。
「學姊……」雅紅立刻撲過去,給茗琪一個大大的擁抱。
「好了好了。」正揚趕緊轉回正題:「那間蛇類研究室,就是我們現在的系辦公室!」
「啊?系辦!」雅紅睜大了雙眼:「難怪系辦會在系館大樓的轉角處那種奇怪地方……」
「理由不外是人多好鎮邪那種老調牙的說辭。」茗琪繼續說:「其實也有道理。畢竟出了人命,而且又都是蛇的味道,改成教室的話,哪個學生願意在那上課啊!那麼一大間封鎖起來,也嫌浪費空間,改成倉庫嘛,也許會引發更多像雅紅這種好事份子去胡亂作怪……」
「唉呀!學姊竟然就在本人面前說壞話!」雅紅佯怒地作勢要打茗琪。
茗琪趕緊把男友往前一推,擋住學妹的攻勢。
「喂!你謀殺親夫啊!」正揚也加入打鬧。
「好了好了……我們都忘了家宇學長和薇恩了。」茗琪受到雙面夾攻,趕緊轉移話題。
「對耶!家宇學長,你今天該不會是來打電動的吧?」雅紅笑著抗議:「丟下學弟妹獨自辛苦啊?」
「那個……」家宇的眼睛還是沒有離開電腦銀幕:「然後學校就禁止我們系再研究蛇類了,所以我們現在改研究蟬類。」
「……學長你太敷衍了吧!」茗琪的口氣有些抱怨。
「我還是覺得這件事情不好玩。」家宇終於轉過頭,神情認真。
「學長,怎麼突然這樣呢?」雅紅也停下嬉鬧。
「就跟碟仙和夜遊一樣,預料不到的事情……通常我們是承擔不起的。」家宇又回過頭去打電動。
「學長,這可是我們系上的事耶!」雅紅見氣氛凝重了起來,出面打圓場:「我們的出發點只是想了解這件事,並沒有帶著任何玩笑或不敬的心態喔!學長你放輕鬆點。」
「是啊,學長,對於這件事情的真相,我也很感興趣,但絕不是鬧著玩的心態……難道學長想丟下我們了嗎?」茗琪歪著頭說。
「也不是……」家宇終於鬆口:「週末你們都沒課吧!帶你們去看看蛇王廟的遺址好了。」
另外三人對看一會兒,接著爆出一陣歡呼。


「雅紅……這樣真的好嗎?」薇恩在宿舍裡,對著上舖的雅紅這麼說,語氣裡充滿擔憂與害怕。
「妳是怎麼了?我現在可不准任何一個人臨陣退縮喔!」上舖的雅紅翻了個身,床板跟著身體律動而嘎吱作響:「可惡!這床是怎麼回事?。如果不是為了方便調查,我才懶得睡這種爛床!」
「我覺得家宇學長說得有道理。而且,我真得覺得有點怕……」薇恩細細的聲音,透露了她的惶恐。
「睡吧!明天早餐我要鮮奶和總匯吐司。」上舖又傳來翻身的嘎吱聲。
薇恩怎麼睡得著?她是突然被雅紅告知要進行這一項計畫,「帶妳去玩玩,妳也可以開開眼界。別擔心。」一如以往,這是雅紅最常告訴薇恩的,她總以見多識廣的姿態,強勢地要薇恩聽從她的「指令」。
薇恩跟雅紅完全不同,她是出身藍領家庭的孩子,也許和大多數勞工階級的子女平起平坐,但無論外在、內在的任何條件,都和雅紅這種千金大小姐完全無法比較。加上薇恩天生內向害羞,自信不足使她的優點完全不被人發現。
就這樣,薇恩變成了上大學後的第一個朋友──雅紅的影子。
然而,薇恩並不是天生的跟班,至少她不笨,她也漸漸發現了,雅紅其實不大願意讓她走到陽光下。可其實薇恩也氣自己,竟然沒有任何改變現狀的勇氣……
包括這一次,其實膽小的薇恩怕得要命,卻完全提不出勇氣來拒絕第二次。她恨透了這種無力感。


在一群年輕人的嬉鬧聲中,家宇兌現承諾,真的帶學弟妹們來到了蛇王廟的遺址。
看著眼前一片艷陽高照、荒草瀰漫,幾位年輕人有些許失落。
「不會吧!陽氣這麼重喔……」正揚首先發表評語,拉了拉早已被汗溼透了的衣服。
「對呀!我還以為至少剩個破廟。」茗琪面露失望,虧她還把一台五萬多元的相機準備妥當了。
「學長,真的是這裡嗎?草長到連地基都看不見耶!」雅紅倒是問了個務實的問題。
「都被拆掉了。因為地處偏僻,沒有香火,而且只是小廟,土地又是公有地,大約十年前就被政府徵收了。」家宇緩緩回答:「然後夷為平地,本來想蓋座公園或活動中心、籃球場之類的公共設施,不過一連幾次動工都出意外,後來建商也放棄了,鄉公所經過幾次招標又流標,最後連鄉公所也投降。因為這樣,這塊地就變成了荒地。」
另外三人聽得入神,只差沒拿筆記出來抄了。
但薇恩卻出神地看著草叢,不過沒人發現。
「那我們能幹什麼?」正揚指著那片荒草,轉頭問雅紅。
突然,正揚的手被家宇拍了下來:「別亂指。」
「喂!大家看,那邊有個小小的廟耶!」雅紅揮手招著,率先走向荒地旁的超迷你型「廟宇」。
每個人都湊近想一探究竟,然而,這座大約一百公分立方的廟,裡頭竟然空無一物!
其實也不是全然空盪,裡面有一座水泥塑的香爐,不過既沒香灰,也沒香燭,甚至連片落葉都沒有。
「喔!終於有點驚悚感了。」正揚掃興地說。
「別這樣,你們看,在這荒草邊,獨獨這塊地方特別乾淨,一定有人時常來打掃。」雅紅發揮了卓越的觀察力:「加上這座小廟外觀已經有耗損的痕跡,我想應該有人長期來祭拜或做些什麼儀式之類的。
「那,如果我們能找出這個人,是不是就可以得到有關蛇王廟的線索了?總之,我認為很值得我們試一試。」
「雅紅說得有道理。」茗琪附議。
「好!就這麼辦!學長你呢?」正揚表示贊同。
家宇搔搔頭、皺皺眉才開口:「那……你們打算怎麼繼續下去?」
「如果這裡確實有人定期來打掃,我想我們應該要找出這個人,也許那個人可以告訴我麼一些重要情報。」雅紅瞬間作出了結論。
「可是,不管定期不定期,我們都不曉得那個人什麼時候出現喔!」家宇提出了這個方法的核心問題。
「既然都決定要做了,」雅紅咬咬牙:「我們輪班等,一個星期……甚至一個月,我們總會有其中一個人遇到對方吧!」
「學妹,這方法聽起來頗可怕耶。」正揚雖然嘻嘻地笑了一下,但不難從他語氣裡聽出不茍同。
「一天一天輪班來等,就我們幾個,不累死都被教授當死。」家宇也笑了笑,不過卻是準備提出建議的那種神情:「這樣吧!我們下星期開始,就這一天輪班來等,這一天就好。」
「可是,萬一那個人是不定期來打掃的呢?萬一下次不是這一天來,怎麼辦呢?」雅紅皺起了眉頭。
「雅紅,別急。我們還有其他方向可以調查,不是全部人力通通投注在這裡。」家宇安撫道:「況且,蛇王廟只是線索之一,並不一定有關係呀!」
「我認為學長說的有道理。」正揚附議。
「嗯,雅紅,這的確沒錯。我們還有系辦啦、事件套房啦等等還沒調查呢!」茗琪也加入遊說行列。
雅紅眼光巡視了每人一圈:「好吧!服從多數。那麼,我們既然出來了,就往出事的套房前進吧!」
大家終於露出鬆了一口氣的笑容。
「走吧!」家宇向大家招招手,先走向機車,突然,他愣住了。
其他人並沒發現,早已搭上自己的機車,準備發動了。
家宇發現,從一開始就完全沒有加入話題的薇恩,現在竟然還看著草叢發呆,好像沒發現大家已經準備離開了,他趕緊向薇恩喊道:「薇恩,我們要走囉!薇恩!薇恩……」
苗頭不對。
家宇看薇恩毫無反應,趕緊返回薇恩身邊,用力地搖了搖還看著草堆發呆的薇恩的肩膀。
另外三個人終於察覺了異狀,紛紛停下自己的動作。
「薇恩!」家宇用力往薇恩的肩胛上一拍。
「啊!」薇恩皺起臉,因為突如其來的痛感。
「薇恩,妳怎麼在發呆啊?」家宇相當擔憂。
「薇恩,中暑還是中邪啊?我們要走囉!」雅紅坐在茗琪的後座上大喊著。
薇恩似乎還晃晃悠悠,就像一個剛從深度睡眠中被喚醒的人一樣。
「坐我的車吧!」家宇拉著薇恩走向自己的機車。
茗琪頭上冒了一顆冷汗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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