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大早三人就起床準備,吃了老闆娘特地幫他們準備的早餐,馬上要依約前往教堂。
期間老闆娘又交代了他們一些村裡的注意事項,稍微嘮叨了一下才走。這讓家宇頗感安慰,除了鄉下人情味的感染之外,也慶幸自己昨天沒完全做白工。
「啊!對了。」老闆娘臨走前,又回頭交代了一句:「庒裡蛇多,草叢地少去,經過的時候也要眼睛放亮點!」
「蛇?」家宇這一驚可不小。
「鄉下地方啦!這些蟲啦、青蛙啦,都會比較多喔!」
「如果是蛇的話,從以前就一直都這麼多嗎?」古鏡插了一句。
「嗯……我小時後沒那麼多捏!可能是這幾年沒什麼人喝蛇湯、吃蛇肉了,所以數量變多了也說不定。小姐別怕,鄉下地方嘛!沒錢買補藥,我們這一輩的多少都吃過,清肝解毒,很好用捏!」老闆娘不想隱瞞,又怕嚇到客人,笑得有點靦腆。
平常日的上午教堂沒有活動,又因為前一天有連絡過,所以幾乎是人一到,教堂方面就立刻接待了他們。
當然,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疑慮,古鏡並沒有報上身分。
「請問妳就是曾芝喬學姊嗎?」家宇先開口:「我是妳大學生物系的學弟,我叫王家宇,我右邊這位也是妳學妹,叫鄭雅紅;我左邊的這位是陪我們來的朋友。」
「妳好,我叫古鏡,我就是昨晚託人傳短箋給妳的人。」
眼前的女子看來清純和善,臉上似乎永遠都掛著微微的笑容,任誰看了都會覺得想到教會來走走。不過,臉色確實略嫌蒼白了點,連家宇這種跟保養、化妝無緣的人都看得出來,那種白皙絕不是美白出來的,貼切一點形容,更像醫院裡貧血病人的膚色。
「你們好!我就是曾芝喬,昨晚我確實收到了短信,不曉得是什麼事情……我們到裡面接待室聊吧!」似乎時光或宗教真的在這位女孩身上起了作用,當她再次聽到學校系所的名字時,臉色也依舊平緩,看不見情緒的起伏。
曾芝喬領著三人到教堂內接待客人用的小小客廳,請三人落座,並為他們準備了簡單的茶水。
「請問特地來找我,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?」曾芝喬問道。
家宇和古鏡對看一眼,還是決定由家宇來說。
「是這樣的,學姊,這件事跟蛇……跟妳們那件事情有關。」家宇單刀直入地切入重點。
曾芝喬在一瞬間沉下臉色,這幾年,她自己也以為事情過去了,沒想到竟然又發生同樣的事……好不容易藉著宗教,漸漸沖淡了自己的罪惡感,怎麼這個惡夢竟然還沒落幕……
「學姊,真抱歉讓妳想起了不好的回憶,但是……我們真的需要妳的幫忙!」家宇誠懇地哀求著。
「這件事,嚴格說來因我而起。」曾芝喬一開口,讓家宇又吃一驚。
「既然它還沒結束,那我就有義務繼續贖罪下去……」曾芝喬沒抬頭,但聲音充滿了悲切,可見當年的事件在她心裡是道多深的傷口。
「這……是怎麼回事?」家宇皺起眉,一頭霧水。不過,看來找到學姊真是捉對線索了。
「那我先問,你們遇到了什麼事情?」曾芝喬似乎是為了掌握方向,先問這次的情況。
家宇看看恍惚中的雅紅,便將自己與學弟妹們所進行以及發生的事全盤托出,但因不清楚學姊對宗教的接受範圍,並沒提古鏡的職業,只說她是來幫忙的朋友。
「所以,」曾芝喬總結了一下:「你們都遇上了無法解釋的現象,雖然起因是雅紅學妹,但受害者卻是薇恩、正揚和茗琪,其中最關鍵的人是已經失蹤多時的薇恩,是這樣嗎?」
「是的。所以想說,跟學姊一起討論看看,畢竟算是同一個事件。」
「我雖是當年唯一存活下來的人,但這整件事還是充滿了我無法理解的謎團……就拿當初第一名死者,我的好朋友唯來說,現在連她究竟怎麼死的都還不清楚。」
「她,就是妳朋友唯,死前曾留下什麼東西嗎?任何妳想得到的,讓妳無法理解的都可以。」古鏡在這時開口,顯然她也認為第一位死者的遺物是重點:「還有,妳為什麼會這麼自責?我想並不單單因為妳是唯一活下來的人。」
曾芝喬若有所思地看著古鏡,然後點點頭:「因為,唯曾經說過,要我守密。我當年守不住,所以害慘了大家,但現在你們都已經遇上了,我想我也沒什麼顧慮了……」於是,她又重新敘述了一次年幼時,兩個好朋友共有的一個秘密與約定。
喬千萬不可以告訴別人喔!這個秘密只有妳我知道,懂嗎?
這句話千百個日子以來不斷折磨著曾芝喬,她自責著因沒有遵守約定,而害得其他聽到秘密的人都死於非命,卻只有她一個人活了下來,一開始,她甚至沒有勇氣繼續活下去,如果不是認識了教會牧師,她縱使活下來,恐怕也早變成一具無藥可救的行尸走肉。
「所以,那條不見的蛇,是整起事件的開頭。」古鏡明白似的點點頭:「妳知道唯在那裡找到那條蛇的嗎?」
「我不清楚,唯從沒跟我提過,不過我們從小就是鄰居,我們家後面有座山,我想是唯跟著她父母進山,玩的時候碰上的。其實我也有些疑惑,因為那條蛇她偷偷養了十幾年都沒人發現,而且從那次之後,她也沒再跟我提起蛇的事情,我也忘得差不多了……我甚至不曉得她竟然連上大學了都還帶在身邊養!」
「室友也完全沒發現嗎?」古鏡問。
「奇怪的就在這裡。真的沒人發現!就連我,也是在出事後才發現她竟然把蛇帶來養……在大一的時候,新生都會住宿,基本上四人一寢,在那麼擁擠的空間裡她竟然還能偷偷養著蛇……我想,這麼危險的動物,如果有人發現,應該不會想幫她保密才對。」
「那麼,唯她讓妳看蛇的那一次,還有沒有說過什麼話,請妳盡量想一想,不太確定的也行。」
曾芝喬想了幾分鐘:「她是說過,蛇自己跟著她……不停地跟著她!」
古鏡也沉默了。
家宇不安地看著這無人回話的局面,越來越不安的感覺瀰漫著四周。他大略知道學姊已經想不到線索可講,而古鏡則正在思索著某些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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