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人的下一站是多年前的第一樁命案現場。
十月份的氣溫還相當炎熱，簡直還向盛夏一樣。儘管是年輕人，也難以負荷這艷陽之下奔波的體力消耗。
他們決定在目的地附近的一家小麵館先填填肚子、消消暑，順道小憩一番。
「聽說那間套房自從命案之後，就再也沒租出去過了。經過幾年，連房東都不知去向。」茗琪大口喝著冰紅茶。
「難道連房東都遇難了嗎？」雅紅喃喃著：「不對呀！我收集的資料裡面沒有他……」
「房子出過人命，事後又老租不出去，換作妳是房東，妳怎麼處理？」家宇插進了一個假設性的問題。
「整個大翻新，或者乾脆打掉重建，又或者賣出去。」雅紅提出三種方案。
「假如，妳手上並沒有這些錢，想賣又賣不掉，那又怎麼辦？」家宇繼續問。
雅紅和其他人陷入一片沉思，最後茗其先開了口：「除了讓它這樣閒置之外，我想也別無他法了。」
「我會去找道士、和尚來作作法或念念經，積極一點嘛，搞不好真的被超渡成功了，房子還是一棟好房子；消極一點嘛，至少做點心安，怎麼樣都比直接『烙跑』來得好。」正揚拍拍女友。
「也就是說，我們等會要進去的那個房間，已經累積了好幾年的塵土、蚊蟲了，是不是？」雅紅睜大了雙眼。
「當然是啊！說不定擺設還跟當時一模一樣呢！」正揚又開始大口扒麵，還邊咬邊說話：「為什麼一定要去看命案現場啊……雖然真的比較刺激有趣，不過……茗琪好像對灰塵過敏。」
「啊！對耶！等等我就不進屋去了，在門口等你們就好。」茗琪帶著歉意。
「那，進去之後，主要是看什麼？」家宇提出雅紅之前一直沒有向大家說明的問題。
「我們必須找找看，當初學姊她們搬走之後，還留了些什麼下來。當初學姊他們都是因為意外而離開那房間，所以遺物基本上都是家人收拾的，那麼，既然不是自己親自收拾的，一、兩種東西被遺留下來的機率是不是很高呢？我們要找的就是那個！在別人眼中可能是忽略也無所謂的東西，說不定就是我們拼湊出事件真相的線索！」雅紅恢復了精神，神秘地笑了笑。
「我也這麼想。」茗琪興奮了起來：「待會你們可要努力找喔！」
「大家先等等，我看我們今天先就此打住好了。」家宇突然在眾人情緒最高張的時候潑下一盆冷水：「薇恩從剛剛就好像很不舒服，不曉得是不是中暑了，我們就先回去吧！」
的確，薇恩從在蛇王廟遺址時，就已經明顯的發呆失神了，在麵館吹了冷氣又補充了水分，似乎也沒有回神的跡象，但也沒人能確定她是中暑，抑或只是單純心不在焉。
可是，正在興頭上的另外三人，怎麼按耐得住？嘴上雖然沒有出聲，但臉上都是失望的訊息。
眾人沉默了下來。
「我沒事，」那個一直沒聽見的聲音，竟在這時候響起：「現在還很早，如果因為我，害大家這麼早就收工，實在太掃興了。我們休息夠了就立刻過去吧！」
「耶！」正揚和茗琪擊掌歡呼，雅紅露出滿意的笑容。
看著突然恢復精神，並大口吃著午餐的薇恩，家宇心裡已經浮現不安。
五人進入了這棟老舊的五樓公寓，五樓以下都是三、四十年的老住戶，多為老人組成，生活條件似乎不好；也許因為年久失修，牆上的灰、蜘蛛絲，以及油漆脫落的斑駁痕跡都相當明顯；公寓裡沒有電梯設備，只好一層一層往上爬，樓梯非常狹窄，採光並不好，即使五個人互相靠近，還是感覺得到陣陣陰涼。
茗琪不斷吸著通鼻劑，並不時地打著噴嚏，弄得她無法專心走路，落到了最後頭，她索性張望一下，看看這邊的住家。
四樓，一張蒼白的臉緊貼著鮮紅色的欄杆鐵門，布滿皺紋的肌膚像臘製的，毫無生命的光澤，發黃混濁的兩隻眼睛瞪得老大，直直地盯著她們五人，彷彿隨時要撲過來一般……
茗琪背脊一涼，打了個哆嗦，趕緊小跑步跟上前面的隊伍。
五人來到當年案發現場的小套房前，看著結滿蛛絲、佈滿沙塵宇鏽垢的紅色鐵門，一種既害怕又興奮的矛盾情緒漲滿了胸口。
這棟公寓本就老舊，五樓更因為長年無人管理，特別顯得荒廢悽涼。
「喂，我想到一件很恐怖的事。」正揚愣愣望著鏽跡斑斑鐵門。
「你……該不會想臨陣退縮吧……你……平時膽子蠻大的喔……」茗琪從男友萎靡的表情中，聯想到了剛才那雙令人膽戰心驚的混濁眼睛。
「這件事情跟膽子沒瓜葛！」正揚差點罵了髒話：「沒鑰匙我們怎麼開門進去啦！」
「喔──」一時間唉聲四起，他們竟然集體遺忘這麼重要的一件事！
「不要緊。」這回，又是那個最不可思議的人開口了：「都這麼久沒保養也沒維修了，說不定鎖早就鏽壞囉！」
「咦！薇恩說得對！」正揚眼睛再度亮了起來：「我們先用力拉門試試，說不定運氣超好，真的打得開喔！」
還沒說完，正揚就已將雙手握在鐵欄杆上，然後抓緊，使力地搖晃。
「鏗鏗、鏗鏗、鏗鏗、鏗鏗……」
鐵門雖非文風不動，卻只是掉下紅漆、灰塵和鐵銹，門鎖依然堅固。
雖然搖門是個笨方法，但目前也只有這個方式可用；團裡沒有人會「髮夾開鎖法」，撞門又怕吵到樓下住戶，因此大夥兒決定輪流抓緊鐵門搖晃看看。
先是正揚，再是家宇，接著茗琪戴了口罩試了，然後是雅紅，結果只是地上累積了更多的鐵銹。
就在眾人絕望的時候，薇恩不知何時，已經握緊了鐵門，用力搖晃了起來。
「喀鏗！」
紅鐵門開了……
「薇恩，妳好猛喔！」茗琪驚訝地看著薇恩。
「其實也不怎樣。門已經很舊了，加上我們之前搖了這麼久，也該是被破壞的時候了啊！」薇恩聳聳肩，接著握住內門的門把，使力向內一推，竟也推開了。
從門外望進去，裡面是個大約五坪 的小客廳，，客廳左邊是放洗衣機、曬衣架的小陽台，右邊是個沒隔間的小型廚房。並不如想像中的髒亂，甚至，除了灰塵之外，其他東西還相當整齊。
「我們快進去看看。」雅紅迫不及待，率先走進室內。
「裡面空氣真的很不好，我繼續留在外面喔！」茗琪退後，在樓梯間的窗邊卸下口罩，靠近窗口用力吸著外面的新鮮空氣。
「那我們進去囉！別亂跑嘿！」正揚最後一個進入，向女友傳一個飛吻。
「噁心！快進去啦！」茗琪笑罵了一下，看著大家進入室內。
不知怎地，一股寒意從茗琪腳底瀰漫上來……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